注:稍后会有“教学解读”与“教学构想”分享给大家。
“人是万物的尺度。”古希腊普罗泰戈拉的这句名言,说的是当人作为主体与世界关联时,世界的存在、真理、规律、美丑等等,皆以人的感觉为标准。当一只白鹭外在于人的感觉而存在时,白鹭就是白鹭,人对它的存在没有概念,对它的美丑更没有感觉了。而当人用自己的眼光、思想来观照一只白鹭时,那只白鹭的美丑、品性,就被人的认知、经验、情感所左右与定义。所以,当郭沫若用文字来描写白鹭的时候,白鹭已经是郭沫若眼里和心里的白鹭了。郭沫若的眼里和心里,“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诗”,这个词将自然界中的白鹭艺术化了,它的自然属性已经被异化,被美化,最终,它成为了郭沫若散文中一个承载着作者情思的、独特的艺术形象。我的故乡在长江流域,很容易见到白鹭。它们站在牛背上,立在树梢上,漫步在草地里,亭立在溪岸边,司空见惯。我觉得它们的样子很闲雅,但从没有像郭沫若那样,觉得一只白鹭就是一首精巧的诗。“人是万物的尺度。”郭沫若有郭沫若的尺度,我有我的尺度,你也有你的尺度。虽然每个人的尺度可能不一样,但人与人的思想是可以沟通的,可以相互理解和影响的。读着郭沫若的《白鹭》,我不仅理解他的尺度,还欣赏他的尺度,因为他笔下的白鹭,是美的艺术形象。一切用艺术手段塑造的美,都可以进行解读。解读是一个欣赏的过程,是一个建立联系的过程,是一个批判的过程,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郭沫若以这句判词开篇,引领全文,解读从这句入手,也就自然而然。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白鹭是“诗”,进一层讲白鹭是“精巧的诗”。白鹭是“诗”,当然是一个比喻,这样一个比喻,对文字敏感的人可能会在心里猜想:作者会将白鹭比喻成哪种诗呢?绝句?律诗?还是现代诗?这首诗的“精巧”,表现在意象?结构?语言?……又如何与本体白鹭建立起自自然然的联系呢?这些问题,需要到后面的文字中找答案。读下去,你就会发现,作者所说的“诗”,不是作为文体形式的诗,而是作为美学意象的诗,“诗”成为了意象本身,是“写意”的,不是“工笔”的。这种写意的诗意,是怎样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呢?“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适宜。”适宜到什么程度?先对比一下吧,对比是最能突出事物特点的——“白鹤太大而嫌生硬。即使如粉红的朱鹭或灰色的苍鹭,也觉得大了一些,而且太不寻常了。”那很常见的白鹭呢?作者寥寥数笔勾勒了白鹭的身段和色素的配合,然后写道:“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那就是说,白鹭的美,是独特的,是恰到好处的,是白鹤、朱鹭、苍鹭比不了的。“增之一分……”化用自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里的化用,不仅是要强调白鹭之色素、身段如精巧的诗,更是在表达作者的欣赏之情、赞美之情。白鹭是鲜活的生命,仅有好看的静态的外形,是不足以见出生命的美和诗意的,生命的美和诗意更体现在生活的各种姿态中。接着,郭沫若选取了三个特写镜头,用诗意的文字展现了白鹭生意盎然的生命形象——清水田里站着钓鱼、悠然地站立在小树的绝顶、黄昏时的低飞。每一种形象,或静或动,或飞或落,经作者意境化的简练笔墨点化,自然朴素的诗意和真切纯然的喜爱之情就经由文字流进了读者的心田。反复读《白鹭》,我总感觉郭沫若的行文构思一如文章开篇之所言,是“精巧的诗”。他在看似水到渠成的行文过程中,始终记得要将自己心目中白鹭如诗的趣味和情感完满地表达出来,要让读者会意颔首、沉浸回味。所以,在直接描写了白鹭生意盎然的生命形象之后,突然写到有人认为白鹭不会唱歌,然后笔锋突转、再转,顺理成章地就笃定了白鹭是诗——提笔先赞,收笔更赞,首尾呼应,意趣灿然。尤其,“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将白鹭的形象又提升到了新的审美境界——“骨子里”的诗,是真正的生命之诗、精神之诗。作为诗人的郭沫若,喜爱白鹭,赞美白鹭,“爱我所爱”,爱的赞的,不仅是白鹭外在的美,更是作者所感受的内在之美——在平常的、平凡的生活中,活出诗意,活出从容;在“小树的绝顶”,站出淡然,站出悠然。读文至此,是一定要找出《丁东草》三章中另外两章读一读的。另外两章,分别是第一章《丁东》和第三章《石榴》,《白鹭》是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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